院门对面有一堵墙,墙上还贴着春节时的对联,上面写着“出门见喜”四个金黄色的字,而对小宏来说,则是“出门就撞”的意思,小宏一下子怔住了,幸好他不傻,一个机灵把车把转向了右边,车便向右“开”去。
包村有许多巷道,姥姥家门向右一转就有一条,小宏沿那条小道骑。他还不会蹬呢,也不会捏闸刹车,而此时,对面走过来两个上了年龄的老太太。
小宏傻了,满脑子空白,两个老太太一看不对劲儿,赶紧往旁边移开,但,一切都晚了。“哐”的一声,小宏摔在了地上,车子撞上了其中一个老太太后又“窜逃”撞上了墙,终于,轮子再也滚不动了。被撞的那个老太太“嗷—嗷—”喊,她被撞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,两手不停地轻揉膝盖,携同的老太太不断地问咋了咋了。
小宏虽然没有“飞”,但他摔的也不轻。他不敢出声,连头都不敢抬,心中只想着“完了完了。”
“你、你是谁家的孙子?”被撞的那个老太太先问了话,带着些愤怒。“我、我不、我不知道。”小宏结结巴巴害怕地回答,两个老太太一听,忍不住笑了。“你连你爷爷叫啥都不知道?”老太太似乎腿不感到那么疼了。“俺住在俺姥姥家,俺只知道俺姥爷叫包啥元。”小宏支支吾吾地回答。“哦”,老太太试着伸了伸被撞的那条腿,脸上不再皱眉了,呼了口气说。“包海元吧。”旁边那个老太太猜疑地问,小宏口还没张,被撞的那个老太太说道:“咱包村除了包海元有‘元’字,还会有谁?”“我不行你了你别跑,马上我就去找你姥爷,让你姥爷揍你。”被撞的那个老太太笑着说。老太太一笑让小宏心都直打哆嗦,老太太这一笑,把小宏吓愣了。“完了,她要是找到俺姥爷,告诉俺老爷我撞了她,我不就完了,毁了,毁了。”小宏心里想,手心都沁出了汗。老太太的膝盖仿佛不那么疼了,自己慢慢地站了起来。这一站,又吓到了小宏,小宏又慌张又害怕。“她过来了,要打我呀!姥姥啊,你快过来啊,姥姥。”小宏心里急切地想着。就差喊出来了。
当然,姥姥没有过来,老太太也没有走过来,老太太似乎意识到把孩子吓到了,便安慰道。“没事啊,孩的,姥姥我这是诓你嘞,我不去找你姥爷嘞,孩的,你没事吧?”小宏一听她不去告诉姥爷,心里不那么紧张了。发了一会儿愣。见小宏没也没反应老太太倒是紧张了。“孩的,你没啥事吧?怎么不动了。”老太太边说边朝小宏走了过去,同时也招呼过来了同行的老太太。
小宏头点了一下,回过来了神,意识到了怎么回事。“哦,没事没事,你看。”小宏边说边蹭的一下子站起来了身。“哦,没事就好。”老太太见了他没事便呼了一口气。“姥姥。”小宏称呼老太太,但说完停了一下,他不知道该不该叫这位老太太姥姥,他见老太太微微笑了,就接着说,“姥姥,你没事吧,疼不疼?”老太太一听,嘴咧的更大了。慈祥地笑了笑,“哎呀,不用担心,孩的,我没事,你这么诚实,这么乖,走吧,”老太太说完又问。
“你几岁了?这么小就会骑自行车?”。“我7岁了,第一次骑。”小宏答道。“第一次骑就撞人了。”老太太笑着说,可立即不笑了,意识到不该这么说。“没事,孩的,俺俩人去串门啊,人家等着俺嘞,俺得先走。”老太太说。此时,小宏呼吸回归均匀了,一听没事,便去把倒在地上的自行车扶了起来,不敢骑,只推着。老太太慢慢地走了,被撞的那位老太太步履几近蹒跚。她们走了几步,那位老太太又回了下头,对小宏说:“孩的,骑慢点儿,小心点儿,别再碰到了。”“啊。”小宏推着自行车准备回家。
等小宏实现理想后,有了名气,人们纷纷请他去做演讲,他讲到了许许多多的小事,但每次讲到有关品德的事儿时,他都会讲起这件小事,因为当也听说世界上有老人摔倒被小孩扶起,之后却讹小孩的事发生,他觉得不可理解。小孩无处伸冤后选择自杀,他对此太不解,为什么那位“姥姥”不讹人?为什么那个老人讹人。
小宏和那个姥姥告别后,他又“偷偷”地骑了下自行车,这一次骑的稳稳当当,一下子学会了控制车把,刹车,上下自行车。而这一系列动作,别的孩子要学会需要好几天,他却是在一次宽容之后即刻学会的。
乡间土壤发生培育了很多美德,不仅仅有宽容,也有淳朴、善良……。
经济不发达的乡村,相对于城市而言,躲过了经济浪潮的侵蚀,远离了商业味,民风淳朴,城市里有许多“小市民”,但在乡间很少听说有“小农民。”
教小宏所有课程的包老师,年龄在36岁左右。瘦瘦的体形,个子不高;不会讲普通话,只会讲老家话,她是小宏的启蒙教师。
人与人的关系一般是相互等同的,你对别人如何,别人就对你如何,但也存在“情感失衡”的时候,人人皆知,第一失衡是亲情,父母给予孩子的亲情,孩子难以平等地回馈,第二失衡是师生情,遇见一个合格的教书育人的老师,是人生一大幸事。
这个时代,有师生情,小宏记的。
当小宏上完二年级,有一天他像往常一样去上课,在班里等了老半天,一直没见着包老师,眼看第一节课就下了。终于,教室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同学们把眼光转向窗外。
那个人走进了教室,同学们安静了,是校长。“啊——,咱包老师感冒了,这几天咱上不了课了,估计得等个三四天吧,咱都回家吧,包老师病好了嘞我告诉恁。同学们听完后眉头微皱。”
孩子们在乡村,见面最多的大人,是老师,师生之间的情感,很浓。
孩子们最喜欢玩了,虽然他们高高兴兴地回家去了,但他们心中放不下包老师,确实。
他们没有像往常一样玩跳房子,玩弹玻璃球,玩卡片,相反,小宏和小房、小李、小莹不约而同地聚在了一起,像过年走街一样挨家挨户找每一个同学。直到同学们聚齐了。“咱包老师病了,咱几个去看看包老师吧!”小宏首先说,“咱想包老师,她肯定也想咱啊,走。”小莹倡议道。“笨蛋,去包老师家,你知道包老师家在哪儿吗?”小李问,“俺姥姥在村里住了这么长时间,她肯定知道在哪。小宏回答完,一行人便去问小宏的姥姥,之后便出发了。”
同学们静静地走过了一个个小巷,走到了包老师的家里。包老师的家门是敞开的,木制的家门经过岁月的流逝变的破旧,门上有许多小洞,走了进去,迎面的是一个露天厕所。手左侧是包老师的居室,右边是邻居院子的一堵,墙上用砖块或是用粉笔画了各种小人,写着好几个歪七扭八的字,一看就知道,那是包老师的孩子涂鸦的,她的孩子比小宏高一届,也在包村小学上。
“包老师,你在哪儿嘞?”小节喊道,小宏也喊“在哪儿嘞,老师我们来看你了。”包老师与孩子们朝夕相处,一听就听出是谁来了。“孩的们,在这几嘞。”里屋里传出来包老师的声音,小宏和同学们寻声而去。
小宏推开了里屋的门,一抬头,看见包老师正躺在床上,床边有一个生了锈的铁制衣架,上面挂着吊瓶,包老师正在输液。
包老师居住的房子就是普通农民居住的房子,里屋房顶中间吊着一个发了黄的灯泡,房梁上横贯了一根大圆木头,用以支撑房子。周围的摆设简单朴素,床左边有一木制衣柜,衣柜旁有一木制小桌,上面放着一个电风扇,床左边空空如也。窗户朝南,挨着窗户有一煤炉,炉子上有烟囱,烟囱穿过挨着屋顶的窗户通向窗外。其他什么摆设都没有,煤球、餐具、蔬菜等都在堂屋放着。
“老师,你感冒怎么样了?”小莹关切地问到“就是,现在怎么回事儿嘞?”小宏又紧接着问,“啊,在家里头住了一天,感觉好多了,不过还发烧难受嘞,再待两三天可能就好了。”“啊,老师,你快点儿好起来吧,俺们在学校里头一直想你嘞。”不爱学习,平时一直调皮捣蛋的小李说出了这样的话,包老师笑而不语。
“没事儿,没事儿,孩的们,过几天我病就好了,到时候就能见到你们了。”包老师平静而面带微笑地说。旁边的同学有的也许是太羞涩了,脸庞红红的,一言不发,但直立立地站着,安安静静地听着。
这是一次没有鲜花的探望,同学们带着暖意来的,这暖意似乎比鲜花还能打动老师的内心,这暖意就像春日里明媚的阳光,暖暖的,很贴心。
同学们正陪伴在包老师身旁的时候,城市里不知发生了多少次师生大战,宏志在中学时目睹了许多师生间的剧烈冲突。师生情?师生情。
师生之间感情就如此亲切,更别说同学间了。
那是一个夏日的下午,小宏的姥爷、舅舅及妗子去地里割麦子,睡完晌午觉,他们几人便拿着镰刀,“磨刀霍霍向小麦”去了。小宏一觉醒来看不着一个人影,便知道只能在家看家了。电视里木偶所有的动画人物都消失了,只留下各种“嗡嗡”声,“咔”的一下,小宏关掉了电视,正愁不知道该做什么。“小宏——宏——”,当当当,院门响了,同时传来了小伙伴们的呼喊声,“来了,来——了——,小莹、小李、小房。”小宏一听便知道是他们三人。打开了房门,三个人都冲了进来。“你们怎么来了?”小宏不解地问。“你个小笨蛋,你忘了,你说大人们都去地里头干活儿了,让俺们今天来找你,你说俺们只还没有在你家玩过一次嘞。”小节咯咯笑着说,“快点儿吧,你家里头有啥好玩嘞?”小李边说边往庭院里跑。小莹、小房不知从哪里来的激动劲儿,也跟着往里冲。
于是,“大闹天宫”开始了。
四个人刚开始“组队”“搜查”,先从堂屋开始行动。小宏从面对屋门的那个木桌的中间抽屉里摸着了打火机,很快,小李从这个抽屉里找到了几根烟,小莹和小房则各自打开了木桌左右两个桌橱,里面塞满了布制衣服。
“这不就是烟啊?我见俺爸爸每天没事儿了的时候老是嘴里头含着个这东西,我不知道为啥这儿一直往外冒白烟,他吸的时候就没烟了,他一“呼——”就有了。”小李左手夹着烟,右手食指指着烟头,指完烟头又指向烟囱,“就跟这个里头冒的白烟一样。”其他三人边听边往他指的地方看。
四个小孩都很好奇,“来,咱几个试试吧,”小房倡议到,“来,咱也看看。”小李用左手中指和食指夹着烟,放在嘴里。“就象这样。”他又说,并用右手拿起打火机,“噔—噔—”打火机打着了,“呜——”“呼——”果然,有白烟。其余三个人都激动的不行不行的,小李呛的“咳咳咳。”咳嗽了几声,“快给我也来一个。”小宏等不及了,小莹和小房也急着找烟,一人一根,正好烟没了,四个人一起“呜——”“呼——”了几下,又都呛得“咳咳咳”了几声。又都觉得没啥的,没吸几口便都扔在了地上,也踩灭烟头。
堂屋的抽屉该翻的都翻开了,翻得乱七八糟。这个时候太阳也渐渐西下,窗外的阳光渐渐变的黯淡。
“走,上楼吧,楼上还有3间房子嘞。”小宏“当家做主”了。小宏姥姥家有两层楼,二楼上从东到西分别是储物室、“仓库”、储物室。东边的储物室之前是小宏堂姐的卧室,堂姐考上专科外出谋生后,那便成了储物室,里边堆放着堂姐之前用过的书及各种生活用品,零乱又破旧。中间的仓库里有一个浴室,二十多年前小宏舅舅结婚时建的,准确的说,整幢楼都是小宏舅舅结婚时建的。多年过去,浴池都坏了,不能再用。“仓库”的中间啥东西都有,不用的摩托车、废轮胎、废铁片、玉米杆……西边的那个储物室门锁着,里面放着啥,小宏也不知道。
四个人走向了楼梯,楼梯一边是铁扶手一边是石泥墙,石泥墙上有三个较大的洞,小宏的头刚好可以钻过去。
小宏在前领头,小房、小莹和小李依次跟在他后面。“嘿,这个洞是做啥嘞?”小房看到这个洞后问,“咦,就是啊,怎么会有洞?”小李跟着问。“我也不知道这个洞是干啥嘞,这个洞那边就是俺二姥姥家。”小宏指着洞另一边的房子回答。
“二姥姥,……,你二姥爷以前做过咱学校的校长,俺妈妈给俺说过。”小莹补充了一句。四个人除了小宏没有伸进去这个洞都伸进去探了探,望了望,他们觉得没意思了便向上接着走。
突然,院门“吱吱呀”的开了,舅舅、姥爷都回来了。小宏想起了没有关住的抽屉,没有扫走的烟头,他的心怦怦直跳,双腿直打哆嗦,其他三人也明白了怎么回事,三个人六条腿全哆嗦着。四个人撒丫的跑啊。首先进门的是小宏的舅舅包天,包天见小宏和他同学乱跑就问:“你们干啥嘞?跑啥嘞?”四个人听完不敢跑了,一动也不动,像四个木头人,脸都红刚刚嘞。天舅看他们脸都那么红,皱了皱眉,翻了翻眼想了想。“呦,你们喝酒了?脸怎么这么红。”天舅问。“没有,没有,跑的脸都红了。”小宏撒谎,其他三人一听,立刻点头,“嗯”一声作为“接应”。
“哦,马上天都黑了,都别回去了,我给你们做饭嘞。”天舅说,“都回去给你们父母说一声吧,不用让他们等你们了来这儿吃饭。”小莹、小房和小李都红了脸,感到不好意思,连忙推让说“不,不了。”小宏姥姥在旁边说到:“别回去了,留下来吃晚饭再走。”三个小孩却“嗖”地一下子往家里跑了。只剩下小宏了。
作者宏志谢谢你的支持与赞赏↓
本文编辑:佚名
转载请注明出地址 http://www.jtwfh.com/xmsb/11593.html